喝過無數(shù)次茶,但茶喝得最特別最痛快的還是在資源,深秋,資源的一個小店里,我和同學(xué)就坐在火爐旁,邊看著店主打茶邊喝,滿滿幾碗,暢快淋漓。
以前也去喝茶,雅間里,絲竹隱隱約約,茶,細細的一盞,翹起蘭花指,輕輕抿一口,微微一笑,這次,突然聽到“打茶”,好粗獷的味道,而且還能看到茶從茶葉到打好上桌的全過程,自然是滿心歡喜。
坐在靠爐邊的小桌上,老板娘給我們送上一碟粉利、一碟小紅薯、兩個艾葉粑粑、幾根蘿卜脆,轉(zhuǎn)身就在爐子邊忙開了??粗炀毜膭幼?,才明白為什么喝茶是叫“打茶”了。
爐子上的火苗“呼呼”地叫著,上面放一個特制的小鐵鍋,鍋口約同大湯碗口那么大,說它特制是鍋的邊上帶著一個小歪嘴兒,一個小小的木槌很別致,像一個阿拉伯的7字,木槌光滑锃亮,泛著亮光,不知道已經(jīng)用了多少年了,還有一個竹子編成的漏勺備用??粗习迥锇谚F鍋里的水燒開,抓起一把茶葉丟進鍋里,直至煮軟,把茶葉倒到漏勺里,到水龍頭下沖洗,浸泡。
同學(xué)告訴我,打茶所用茶葉是土茶,沒有經(jīng)過任何加工,這樣的茶葉打出來的茶才原汁原味,不失“打茶”的風味,煮一煮茶葉為的是讓茶葉發(fā)軟,打的時候茶味兒會更容易滲出來。茶葉淘洗干凈,鐵鍋也燒熱了,老板娘“呲溜”一聲倒入蔥白、姜片、蒜頭、花生、花椒,和著泡好的茶葉在鍋里揉搓翻炒捶打,她一只手握著鍋柄,另一手里的小木槌反復(fù)地起起落落,姜片花生蒜頭慢慢都捶碎了,茶葉也粘鍋了,放一點鹽進去再揉搓捶打。一股濃香飄起,我吸吸鼻子,不由自主地說:“真香呀?!崩习迥镞肿煲恍φf:“快了,馬上好了,你喝了一次我們資源打茶,保證要你還想喝第二次呢?!?/p>
眼看著茶葉打透了,老板娘一瓢清水倒進去,“刷”的一聲,白霧飄起,香味彌散,小小的鍋里湯汁汩汩翻著水泡。老板娘起身,把小碗擺放在我們面前,拿起鐵鍋,把茶倒進我們的碗里,這時,我才恍然,原來鐵鍋上的小歪嘴兒是方便倒茶的。
同學(xué)把蔥花、米果撒到我碗里,笑著說:“讓你嘗嘗正宗打茶,喝吧,看你喝得習慣沒有?”我看看碗里,茶水金黃,清清亮亮,青的小蔥,白的米花點綴其上,色澤誘人,香味四溢,不由拿起勺子喝了一大口,吐吐舌頭,說:“口感順滑,香中帶苦,苦中帶甘,回味無窮啊?!蓖瑢W(xué)大笑:“這就對了,你不知道喝打茶的順口溜啊:一杯苦,二杯夾(方言,意為澀)三杯、四杯好打茶。這就是提醒你打茶是先苦后甜,要慢慢品嘗,要好好領(lǐng)略。不能牛飲,不能放棄噢?!?/p>
一頓打茶喝得五味雜陳,在深秋,在這個小店里,打茶續(xù)了一碗又一碗,舊事也一幕一幕重現(xiàn),同學(xué)說:“這小店的打茶味道很特別,辣中帶點苦,苦中帶點香,你看,打茶原料都是鄉(xiāng)野普通物產(chǎn)吧,不油膩、降血糖。其實,喝打茶不僅僅養(yǎng)生,更重要的是想要什么味道都任由自己添加,我喜歡喝打茶,也許也是源于此吧?!?/p>
打茶的佐料任由自己添加,生活的滋味豈不也是任由自己添加呢?品打茶中的酸甜苦辣,也品人生旅程中的酸甜苦辣,品茶亦如品人生!
原文刊載《普洱》雜志
2023年2月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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